文:凤尾竹
图:来自网络
咱们老家的传统习俗,在逢年过节婚丧嫁娶亲友集会的宴席中,最少不了的,便是大锅菜。
小时分,每当亲属本家办喜事,是咱们最高兴的时间,由于咱们就可以跟着大人去解馋了。天长日久吃窝头,对白面馒头的神往是可想而知的,更何况还有大锅菜,说不定能吃上一两片肥肉呢。
一大早咱们就去了,大人们在屋子里说话帮助,咱们一帮小孩子就在宅院里打闹。比及在村口探信的人跑来,大声喊着:“来了,来了!”咱们便一窝蜂涌到大门外去。
看蒙着盖头的新媳妇从车上迈下来,在婶子大娘们的搀扶下,来到院里,走进贴着大红喜字的新房。新媳妇换了衣服,上了拜,管事的一声令下:“开席!”岁数大联系近的一些女性们,就去屋里陪新媳妇吃饭。正常的情况下,奶奶是必定要被请去的,在咱们本家和亲属里,奶奶辈分最大,声威最高。
等她们撤了席,咱们才开端吃。管事的掀开锅盖,大锅菜那扑鼻的香味,马上就充满了整个宅院,大人们给咱们一碗碗地盛上,再端来一大箅子白面馒头,咱们便目中无人地大吃起来,有人把半个馒头一会儿填进嘴里,有人吸溜吸溜地大口喝汤。碗里飘着一层油花,白菜叶子里,混杂着软软的粉条和过了油的豆腐,偶然还有指甲盖巨细的一块肥肉,吃到嘴里,那个香啊!
哥哥成婚的时分,爸爸妈妈说,把大锅菜熬得好一点,咱们就事,要对得起乡亲们。这个“好一点”,当然便是指在菜里多放肉。那时我现已上高中了,住校,仓促赶回来看了一眼,没顾上吃饭就回去了,至于怎样“好一点”,底子没见到,但过后多年,本家的嫂子们提起来,总是说,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的大锅菜。唉,为了赶课,竟没有吃到自家的大锅菜,真是惋惜。
亲属朋友中,有老一辈过六十六,七十三等等,做后辈的,要送大鲤鱼和猪肉等,主家标志性地蒸一些馒头,就开端吃大锅菜。正月里,三乡五里的亲属们,去给姑舅娘姨拜年,老一辈们也是用大锅菜来款待咱们。大锅菜既好吃又省劲,何乐而不为呢?
长大后,每次去小姑家,她总是说:“别走了,咱们熬大锅菜。”小姑熬的大锅菜好吃,火大,作料多。有时我吃过了,还要带一些回去。其他姐妹们去了,小姑也给我打电话,让我去吃菜。
用小姑的话说,咱们都不会熬真实的大锅菜。首要,咱们没有大铁锅没有劈柴可烧,其次,咱们没有耐性熬那么大火。这话说得对,在咱们往常煮饭的小锅里,再怎样熬,也熬不出大锅菜的滋味。
近几年,经常去参加后辈们的婚礼,也经常去给朋友们的红白事帮助,屡次参加了大锅菜的熬制。就事的人家,几天前就在宅院里搭上帆布大棚,摆上几张桌子,几排椅子,盘起一口大锅。帮助的乡邻们,把自家的菜刀案板,饭碗盘子等,都带过来借用,女性们包葱包蒜,择菜洗菜,大厨则坐在凳子上,一边抽着烟,一边当着总指挥。
一个利索的小伙子,端出绞好的肉馅,和上葱姜蒜末鸡蛋淀粉,抓一把在手里,在虎口处挤出一个个小肉球,丢进滚开的油锅里,打下手的,拿一把耙子不时在锅里搅动一下,火候差不多了,就捞进周围一个大盆里。炸完了丸子,早有一个大嫂端着另一个大盆过来,里边是切成小四方块的豆腐。把这些豆腐下锅,蒸宣布里边剩余的水分,炸成金黄色,这叫豆腐泡。
那儿的菜案上,一伙女性把白菜切成长方条,在开水里焯过,又宽又厚的粉条在温水里泡发,海带切成丝,蘑菇搓净沙,这些都是熬大锅菜的质料。预备就绪,只等大厨着手了。所谓的大厨,并不是从饭店里请来的师傅,而是邻近乡邻中一位热心肠的大哥,他或许胡子拉碴,蓬头垢面,或许西装革履,洒脱潇洒,张家有事他来,李家有事他也去。
一大堆劈柴堆在灶旁,灶膛里的熊熊大火,早已把大锅烧热了。大厨挥舞着勺子,在大锅里来回翻搅,忙着倒肉倒菜,添枝加叶。跟着“滋啦啦”的响声,扑鼻的香气就飘向五湖四海,大块的肉片泛着油花,豆腐泡吸足了滋味,通明的粉条又软又滑,丸子跟着滚开的汤汁上下翻腾。这时,烧火的不再添柴禾,只用灶膛里的余火渐渐炜着。
比及大白菜软得只剩下了筋,粉条也断成了几截,那便是大锅菜最好吃的时分了。盛上一碗,随意找当地坐下,手里掐个馒头,一边谈东论西,一边细细享用大锅菜浓郁的鲜香。在屋里坐席的,一个个跑出来,不好意思地说:“也来一碗大锅菜。”
这些年,东西南北各色菜式都吃过一些,可是,至今想起来,最香的仍是家园那碗热火朝天的大锅菜。